小虎隊的歌,
通常是放在畢業季,
不過放在這也很適合。

「北杯~你的病都好囉~」
聽到這句,似乎是種放心的開心。

一切很迅速,也都出乎我們所料。
在這一切之前,
總隱約有感覺到有個意識在跟我說:
也許今年生日會不太一樣;
也有意識是說:今年229會有特別的事情發生。
不過現在看來都是馬後砲啦。

週四,凌晨,手動打氧氣,不打會掉,大家都沒敢睡,一直打。
爸也沒睡,畢竟純氧很吵,他說這樣怎麼睡得著。
他看我們沒睡覺一直幫他打氧氣,趕我們去睡覺,
但明知不打的話會不行。
自己被人心疼,想著想著也很心疼那位擔心心疼我們的人。

上午,爸安靜多了,原以為是睡著,其實是昏迷。
主治和住院醫生一起來,「可能就這一兩天,甚至今天下午了」
持續手動打氧,因為到了即使自然吸純氧仍舊直直落的現象。

下午,住院醫生提醒可以先回家拿衣服了,並且接上心電圖。
臨出病房前剛好看到爸眼睛睜開一下,真不願意看到心電圖被接上!
帶著一箱一大包一小包行李回家,準備衣物,也把自己鮮豔的上衣換掉。

晚上,基本上一整天都在打氧,氧氣有回來,主治醫生提示心跳也是關鍵。
主治醫生在習慣的時間出現,算是做了最後一次的理性解釋與祝福。
「也是有,只是機率不大,如果救回來,指數八百多,要怎麼繼續治療也是問題。
比一般人多打了好幾次化療,一般人撐不到那麼多次,
且主要問題是腹水和水腫,比起來問題都不大。
現在痛感已經遲鈍,這樣走,是很多病人夢寐以求的,也不是壞事。」

姐一邊打氧,一邊摸著頸動脈。
十點,心跳從原本一百多掉到六十、四十,三十。
媽樂觀(?)的推測隔天清晨。

整理房間內的行囊時,經過床尾的心電圖,
瞥見不規律的正在平了下來。
對著姐嗯了一下,姐剛好也摸不到脈搏,她確認了我的疑惑後,
專業的關上了牆壁上吵了一天多的純氧,回復一片寧靜。
床上躺著的那位,也好寧靜。
算是為他感到高興吧,從昏迷以來就再也沒有什麼意外的痛苦了。

媽還問她為什麼要拔掉呢? 姐說,因為不需要用啦~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
媽還皺眉繼續問,為什麼不需要呢?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
真是的,一定要人講明嗎?

請醫生過來宣佈,
然後就是看著護理師拔針擦身體。
護理師很好,「北杯~我們要拔人工血管的針喔~來~1、2、3~」
好會哄人的護理師,真是好人一個!

換衣服的難度真的很高,
這倒是有點抱歉,因為似乎衣服其實沒有完整的稱平。
途中的插曲就是那個黑色液體的嘔吐,
第一次看到,換成是平常一定是大大的擔心,
但這次,一切都過去了不會在意了。

牧師的到來算是降低了往生室叔叔帶給人的不安寧。
原本被穿戴好、躺在床上蓋著棉被,
雖然知道不可能永遠這麼溫暖的包著,
但看到被放上冰冷的鐵盤時,真還是會相當的不忍心。
用床單包成木乃伊,
再用鮮豔的寶藍色布與黃色流蘇罩著,
就這麼沿路推走。

被推到基督教的往生室,
就開始了再一次的徹夜未眠。
這週好幾天都沒睡了,
一天警醒著從床上抱起,
一天徹夜打氧,
這天要來熬夜念經。
身體真吃不消,但是,他真的是個好爸爸,
做這些,其實真的也只是本分而已。

往生室的八小時真的非常難熬....
兩三點的時候其實就超睏了。
而且又好冷好冷。
四五點總算是好一些,
但就算是六七點,我一邊拿手機準備打簡訊給老闆,
一邊卻常常盯著手機然後陷入瞌睡狀態.......

牧師來了之後一切就差不多該起床了,
送上生命公司的車,就去另一邊跑程序了,
除了認真打電話處理公事之外,
詢問繳費、搬行李回家、回去拿繳費單和證明書,再殺去生命公司。

喪葬儀式跟菜單一樣。
長知識啊。
不過棺木跟骨灰壇的選擇都好少...

十二點半從生命公司出來,
到家後,有人開始大哭,
只好哄著放到床上先讓她睡著再說.....

倒是目前只有我是醒著的。
是說我真的照顧不認真嗎。orz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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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到這篇然後感到很震驚的,
也不用特別跟我說什麼啦。
也不用把這當新聞到處講就是了。
希望後續還有空寫那些公家機關的大地遊戲。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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